42.父债子还
为了熊族的事，纪云禾亲自去找了天阳。
到时却看到天君正巧从府上出来，天阳满脸笑意地恭诵他。
汝钧见纪云禾迎面而来，躬身拜道：“尊主夫人，您还是晚来了一步。”
云禾明白他的意思，很多时候，她觉得自己与汝钧是一路人，许多事不言自明。正如汝钧能料到她会来，他也能料到汝钧会出面干涉。只是这次他们刚好错过了。
天阳看到纪云禾也恭恭敬敬地拜道：“王后，老熊我愿意让出争议之地，北迁至北荒。您和尊主不必费心了。”
“天阳，这是你的本意？”纪云禾问。
天阳看看天君，说：“本来我也有顾虑的，但是天君亲自登门游说，又把天族之地划归我族居住，老熊实在没有理由反对了。至于狐族，他们为争夺领地打伤我族中人，念着您和尊主的照拂，我也不追究了。”
纪云禾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事情就解决了，点点头说：“天阳，你愿意放下恩怨，后退一步，我很感激。北渊会一直是你的依靠。”
往回走时，纪云禾叫住了天君。
“天君莫非是是要做好事不留名？若不是我今日撞见，难道就默默促成这桩美事？”
汝钧本来要走，停住了脚，说：“我们相识这么久了，本君就是什么也不说，您也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。”
云禾笑了笑。“我从未想过，有一日会让您做我的女婿。”
汝钧认真地拜了拜，说：“尊主夫人，汝钧真心爱着悦纪，愿聘为妻，此生不负，愿您成全。”
云禾看着他，没有请他起来。
“我相信你，但是我不答应。”
汝钧抬头看着悦纪，问：“为何？”
“第一，悦儿是我和长意的长女，从小没受过委屈，断不能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。第二，悦儿还有未竟之事，她答应过白宣要帮他找到现世寄身。第三……”云禾顿了顿说：“长意的气还没消，我答不答应也是徒劳。”
“怎会是徒劳？只要我解决前两件事，您就会答应吗？”
云禾不失礼貌地笑了笑，不置可否，但拒绝的态度明显没有刚才坚定了。
“您是四海八荒最为聪慧的女子。虽然看似蛰居，总在尊主身后，相夫教子，可北渊的安定有您一半的辛劳。比如今天您来找天阳。”
“天君，不要以为拍我几句马屁，我便会答应。”
汝钧微微一笑说：“你我都是聪明人，我也没有好隐瞒的。您最想要的不过是悦儿和灵犀未来可以幸福安稳。那日我在凌霜台，只说了聘礼，还有一事未说。”他顿了顿说：“本君与悦纪大婚之日，将宣布汝灵犀为天族太子。犀儿与神界有缘，我算得他有飞升上神的命格，我会助他重开神界，为日后统御天神二界铺路。”
白宣对灵犀的谋划，纪云禾早就从灵犀和悦纪口中套话套了出来。可那听着便是一条凶险的路，若无权势护航，怕会被众人指为邪道。所以，云禾早就知道女儿势必要嫁给天君了。可天君怎么才能说出对女儿和外孙的承诺，才是云禾最在意的。
眼下，汝钧便将她心中顾虑都看透了。
“天君说的，于我等来说全是大逆不道之言。”
“尊主夫人不是一直在等本君这个承诺吗？”
云禾与他相视而笑，说：“既然犀儿的命已有定格，我们也只有护他一程了。此事不必让长意和悦儿知晓，只要你能信守承诺，我便帮你去劝说长意。”
汝钧眼睛闪过灵公园，立誓道：“我，汝钧，以天君之名起誓，诚聘北渊少尊主悦纪为妻，一生一世一双人，授汝灵犀太子之位，助其封神。”
云禾满意地点点头，与汝钧一道回去。
她回到云苑时，长意正在家中教灵犀读书。悦纪和北安都不在。
云禾问：“悦儿和安儿呢？”
“去恶人巷了，去找曲怜芝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
长意耐心地解答着灵犀天马行空般的提问，云禾在他们身边坐下，看着长意慈祥的样子，说：“教安儿时，怎么从未见你有过笑脸？”
“他与犀儿怎么能比？犀儿还是孩子。”
“可他们同岁啊。”
长意忽然意识到，自己的儿子和外孙果真都是同岁。可北安却比灵犀成熟太多，甚至可以独自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。
纪云禾知道长意对北安期望甚高，所以才会对他严格。正因如此，只要长意做得不过分，她便不说什么。直到她看到长意对灵犀这般温柔，才意识到他对北安属实有些差距了。
“或许这便是人间说的隔辈亲吧。”长意想了想说。
“外公，什么是隔辈亲？”灵犀好奇地问。
云禾看他怎么解释，长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：“就是……长辈们往往对自己的儿女严苛，而对儿女的孩子们宽纵。”
灵犀思考了一下，说：“可是父君待我很好，并不严苛。”
提到汝钧，长意又不开心了，脸立马耷拉下来。
云禾勾勾手，让灵犀到自己身边来。
她把灵犀抱在腿上，说：“看你外公，这个表情像不像尥蹶子的小毛驴？”
云禾说完，她和灵犀都偷偷笑起来。
“纪云禾，怎么教孩子呢。”长意委屈地说：“竟把我比作驴……还笑？看我不收拾你们俩！”
长意起身来咯吱笑成一团的祖孙俩，三人其乐融融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。
云禾拉着灵犀告饶，长意才放过他们。
云禾见长意心情好多了，开口道：“大尾巴鱼，你真的要让你女儿守活寡，终身不嫁？”
说到这事，长意严肃了几分，说：“悦儿就算终身不嫁，我也能养她们母子一辈子。”
“自然，我们可以照顾悦儿和灵犀。但是，男女情爱是两个人的事，你我横加阻拦终究无益。你若还气着，我们找天君出了这口气便是。”
灵犀也抓住了机会，抱住外公的腿，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，说：“外公，您要生父君的气就撒在犀儿身上吧。您刚才教我父债子还这个词，就是这个意思吧。”
长意被灵犀逗笑，摸摸他的头说：“快起来坐好，天君之子老是抱旁人大腿，传出去可不好听。”
“外公不原谅父君，犀儿就不起。”
“傻孩子，你外公不生气了。”云禾说。
灵犀惊喜地看着长意，问：“真的？外公同意父君迎娶娘亲了？”
长意看着云禾，含糊地说了一声“嗯”，马上跟着说：“我可以放下对他的怒气，可这并不代表我同意他可以娶悦儿。我还要再看看他的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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